华黎原名张青柳,又名赵得胜。河北省安平县彭家营人。一九一八年出生于贫农家庭。一九三九年入党,先后担任过村抗联会主任、县交通大队长、区组织委员、区委书记、区长和涿良宛县县委组织部长等职。一九四七年五月五日被捕,一九四八年五月二十三日英勇就义,时年30岁。
(一)
华黎幼年时家境贫困,一家七口,仅有一亩多薄沙地,三间又矮又小的土房,从小就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。
他十五岁那年,为生活所迫,到天津一家刀剪铺里学徒。他起五更,睡半夜,给资本家做饭、扫地、担水、洗衣服、冲尿桶,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千,还经常挨打受骂。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牛马般的- 和奴役,一年后,就怀着对旧社会的满腔仇恨,回到了家乡。
一九三七年“七七”事变,日本帝国主义大举入侵华北,冀中平原上燃起了抗日烽火。共产党、八路军开进了彭家营村。一九三八年这里建立了第一个党支部。党支部书记张撰凯非常关心张青柳的成长,经常向他宣传抗日救国和穷人翻身求解放的革命道理。在党支部和八路军的教育影响下,他积极参加抗日活动,担任了彭家营村抗联会主任,并于一九三九年,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
不久,上级调他到安平县当交通员,因他精明能干,又提升为交通大队长,后来又任三区组委、区委书记。一九四三年到冀中十分区一个区担任区长和区委书记等职务。
华黎胆大心细、机智勇敢,战斗在抗日斗争的第一线。一九四二年春他在当交通员时,上级党组织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,把一份党的- 送到满子村地下党组织。他行至中途,正遇一股敌入出来扫荡,他机智地跳进了交通沟,想甩开敌人不料却被几个匪徒发现,在后边边喊边追:“站住!不然老子要开枪了。”他急中生智,从口袋里抓出几张票子,向背后一撒,趁敌人低头抢钱之机,他安全脱险,跑进了村,胜利地完成了任务。
华黎担任区委的领导工作后,工作更艰巨,他置个人生死于不顾,在日伪岗楼林立的严重形势下,经常夜里去敌占区开辟工作、执行任务。为了不惊动敌人,他有时把棉鞋脱了,脚上只穿一双布袜子,在地上行走。白天,他经常穿一件破棉袄,头上扎条旧毛巾,或戴顶破毡帽头,化妆成拾柴拣粪的农民,在敌人的心脏地区坚持活动。他领导当地人民挖地道,坚壁清野,建立民兵组织,与日伪军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。
在斗争最艰难的时刻,他从未退却和动摇,始终对抗日斗争充满胜利的信心,他经常对同志们说;“日本鬼子快要完蛋了,黑暗即将过去,曙光就在前头。”就在抗战胜利的前夜,为了迎接中华民族的黎明,他把自己的姓名改为华黎。
(二)
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后,我党放手发动群众,壮大人民力量,保卫和巩固解放区。十分区又调他到涿良宛县担任组织部长。当时县委和县政府设在庞各庄。在党中央和上级党委领导下,在解放区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斗地主、分土地、减租减息和给长工增加工资等运动。
在减租减息运动中,华黎深入到农村,进行调查研究,认真总结经验。履磕村有一百多户,阶级斗争比较复杂。他进村后,扎根串连,摸底分析,以活生生的阶级斗争事实教育广大群众。他紧紧依靠贫下中农,团结中农,打击地富反动势力,使减租减息运动顺利进行。
西黄垡村的土改运动正在展开,地主分子搞阶级报复,吊打农会主任郎锡冲,并千方百计恫吓和威胁群众,到处散布说:“土改是瞎胡闹,不是自己的地种着也担心,谁种了我的地,以后还得给我送回来。”华黎听了汇报后十分气愤,为了打击敌人的反动气焰,及时召开了群众大会,在会上他理直气壮地宣传了党的政策,使群众擦亮了限睛,分清了是非,很快粉碎了敌人的阴谋,巩固了运动成果。
地委对华黎的工作十分满意,不仅推广了他的经验,还登报进行了表扬。
在斗争中他还注意培养新生力量,并及时把一些先进分子吸收到党内来。当时仅在榆垡镇,就有二十九人入党。壮大了党在农村的领导力量,密切了党与群众的联系,为解放战争的胜利和新中国的诞生培养了基层干部。
华黎一心扑在工作上,成年累月不回一趟家。抗战胜利时,他家中既有年迈的父母,又有妻子和刚满周岁的女儿。组织上批准他回家探亲,他却说:“在哪儿工作,哪几就是我的家。这里刚刚解放,需要做的事情很多,等工作安定了,再回去也不迟。”有一次,他去定县开会,离家很近了,同志们劝他回家看看,他谢绝了,散会后,马上回到工作岗位,只是给家里写了一封信,信中说:“我知道你们盼我回去看看,我也想念你们,但我离不开涿良宛县的人民,这里更需要我。等打败了国民党反动派,我一定回去好好看看你们。”
有一次,他爱人王俊苓从几百里外来看他,提议让他照张象,带给父母看看,说:“老人一天到晚念叨你。”他说:照象需要花钱。现在正打仗,需要钱的地方很多,还是省下这几个钱来支援前线吧!”华黎为了涿良宛人民的翻身解放,忘我地工作、战斗。他以自己的行动,树立了一个共产党人一心为劳苦大众的光辉形象。
(三)
抗战胜利后,蒋介石为了维持其- - ,横征暴敛,挑动内战,肆意向解放区发起进攻。在一九四六年五月,全面内战危机已十分严重,国民党反动派纠集地主还乡团疯狂地向人民反扑,并以重兵向解放区推进,庞各庄、榆垡相继失守,白色恐怖又笼罩了天空。两种命运,两个前途的一场大搏斗又开始了。
华黎等区县干部一直在榆垡、南各庄一带坚持对敌斗争。
一九四七年五月四日,华黎和区武委会主任杨景田等几个区县干部来到东宋各庄,向群众宣传对国民党要抗粮不交,粉碎敌人的猖狂进攻。五月五日早饭后,盘踞在榆垡据点的国民党保安队一百多人,在队长带领下,到南各庄一带抓人、抢粮、破坏地道。傍午时分向东宋各庄村开来。
华黎他们听到消息以后,迅速隐蔽好党的文件,掩护同志钻了地道。最后他和杨景田才钻进了刘家的洞口。在地道里弯腰走了几十米,发现前边不通了。过了一会儿,就听见上边咕咚咕咚的砸地声。华黎手握双枪,心想,一旦暴露,就与敌人拼搏。
杨景田背着一颗马三八,用刺刀在洞壁上又旋了一个猫儿洞,把身子贴在里面。刚要给华黎再旋一个时,已经来不及了,地道被砸开了一个大窟窿。华黎又往里退了几步。只听敌人在洞口喊了几句,见里边没动静就逼着本村农民冯天勇下到洞里,冯在地道里摸黑走了十几步,华一把拉着冯说:“出去告诉敌人说里边没人”。冯退了出去,说:“洞里什么也没看见。”敌人仍不死心,又让一名保安队员韩××下去搜查。韩拿着手电筒照着往里搜索。华黎判断是敌’人,举枪就打。该敌中弹后,也向华黎开了一枪,华肩部受伤。这时敌人用碌碡象砸夯似的从地上往下砸,正巧,一碌碡砸在华黎的头顶上方,土块哗啦塌落下来,把华黎埋了起来。敌人把他从土里刨了出来,问他地道里还有谁,他说:“就爷爷一个,要不是钻了死胡同,还不至落到你们手里。”敌人从砸塌的地方往地道里看了看,果然到头了,也就信以为真了。
他们把华黎的手和脚都捆上了,平放在担架上。然后,又连同担架一起用8号铅丝绑了起来。逼着8个村民抬着受伤的华黎和那个姓韩的保安队员,押着冯天勇奔了榆垡踞点。路上敌人用通条打,刺刀扎,受了一路的折磨。
到了榆垡踞点后,敌人边骂边用烙铁烫冯天勇。华黎向敌人喊道:“是我不让他说的,有事找我,与他无关”。
敌人走后,杨景团从地道里蹿了出来,直奔村南天堂河跑去,找到了区委书记冯士杰,向他报告了事情的经过。
华黎被当作“要犯”,从榆垡据点解往国民党宛平县政府所在地长辛店,关进大牢。敌人对他软硬兼施,既严刑拷打,又用高官厚禄,拉拢0 ,他始终坚贞不屈,横眉冷对,一言不发。
宛平县国民党党部书记长纪惠之和县参议长崔木斋,都对他毫无办法,于是他们向华黎下了毒手。一九四八年五月他们派县党部负责人和 局长,带着几十名县警备队员,又把华黎押送回榆垡。
五月二十三日,正是农历四月十五庙会,又是大集的日子,到这里赶集上庙的人很多,都被敌人驱赶到榆垡东南边的大空场里。
上午十点,华黎被四五十个荷枪实弹的敌人推搡着,从榆垡据点的牢房里押了出来。这时,大街上的人群一阵骚动,向着华黎走来。敌人用枪逼着人群喊道:“不许乱。谁在靠前儿,老子就开枪了。”随着喊声,群众不自觉地闪到大街两侧,安静下来。只看到:华黎昂首挺胸,脚下蹚着沉重的脚镣;他身上穿的依旧是被捕时那身旧灰布棉裤棉袄;他面容苍白,消瘦,但两只大眼依然炯炯有神。
当走到十字路口时,警备队长谷××上前狞笑着问他:“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吗?”华黎停住了脚步,昂头挺胸,目视群众,高声说道:“乡亲们,父老兄弟们,干革命就会有牺牲,共产党八路军是杀不完的,人民是杀不完的!不要为我难过,黑暗就要过去,胜利是属于我们的!”
刽子手杜××向警备队长谷××献媚说:“队长,就在这儿把他砍了吧,看他的骨头有多硬。”华黎扭过头来,冷笑着轻蔑地说:“嘿嘿,我看你们的日子倒真是不长了,会有人起来砍你们的脑袋的。”
到了刑场,敌人让他跪下,他说:“共产党员没有跪下的习惯!要跪下的应该是你们!”
上千的群众,满腔怒火,有的不忍抬头,有的在抽泣,有的握紧了拳头。
这时,敌人开始宣读华黎的所谓“罪状”。华黎听得气炸了肺,他几次高呼:“打倒蒋介石!”“打倒国民党反动派!”“中国共产党万岁!”
敌人没把“罪状”念完就把华黎推搡到一块麦地里,用枪管戳着他的后背说:“跪下,就在这儿送你回老家!”
华黎扭过头来,命令敌人:“走!到那边沙岗子上,这是庄稼地,别给老百姓添麻烦!”说着,向沙岗子上走去。
华黎高呼着:“新中国万岁”英勇就义。
华黎的鲜血洒在大兴的土地上,他的英名和革命精神永远活在大兴人民心中!
(史柳坡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