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健,字舜卿(又名舜钦),彝族,贵州郎岱县(现为六枝特区)人。先世为水西土司,明奢香后裔,本人乃清末附生。他虽出身于这样的家庭,但因愤疾清政府的腐败无能、土司制度的黑暗腐朽,却能突破封建世俗的禁锢,家族势力的-,于二十余岁时毅然东渡日本,寻求救国救民之道。自一九0五年,在日本东京首批加入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同盟会,直至一九二九年病逝的二十五年间,无论反清、讨袁、北伐,第一次国共合作,都始终站在中山先生一边,站在国民党左派一边,卒有“健生于纨绔之中,而志青云之上,京奇士矣”的称誉。
为了推翻清政府反动的统治,救中国于帝国列强和封建土豪的水火熬煎之中,安健多次参加孙中山亲自策动和组织的武装起义。因他为少数民族,在滇黔桂诸省中多有影响,常被派到这些地区开展革命活动。虽然他所参加的钦廉起义、河口起义和广州起义先后失败,并曾负伤,但他仍能再败再入,不畏艰苦,不怕牺牲,深受同盟会同志的赞颂。他不仅战场上出生入死,还拿起笔杆,宣传革命。日本、上海、广州等地的进步报刊,时有他的文章,鼓吹共和。当时上海报刊称“土人安健,文章震惊海内”。清政府曾因此通缉捉拿,并派人焚烧了岩脚南龙桥他的老家,威逼家人,许之以金钱,诱之以官爵,但均未能动摇他“推翻帝制,建立各民族平等共和国”的革命意志。
辛亥革命后,窍国大盗袁世凯复辟称帝。安健率先响应祭锷义举,积极奔走,参加孙中山领导的讨袁 运动。一九一三年,孙中山在日本召集讨袁大会,安健被推为贵州讨袁 军总司令,旋又被任命为国民党改组后的中华革命党贵州支部长,回贵州之际,孙中山亲笔题词“天下为公”以赠。他回乡后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宣布家族中佃户三年不交租,以身示范。其时,贵州军阀割据,但他仍能忍辱负重,团结各方力量,共同讨袁。
一九二四年孙中山接受中国共产党的主张,改组国民党,实行“联俄、联共、扶助工农”三大政策的新-。安健竭诚拥护,身体力行,与廖仲恺等一起,对国民党 进行了坚决的斗争。为了充实革命武装,他先后亲自从贵州动员、挑选和带领了百余名各族青年,进入由周恩来同志任政治部主任的黄埔军校。这些青年由贵州到广州沿途的旅差费用,几乎全由他个人负责。这批青年以后多数参加了北伐战争。
一九二五年孙中山逝世后,陈延年、周恩来等同志为了团结革命力量,筹组北伐而组织了“西南同志会”,安健参加了这一共产党领导的 组织,他与周逸群(贵州桐梓人,共产党人)等同志一起,为团结和动员国民党的滇军、黔军、粤军、桂军、湘军中的左派力量,推进北伐,作出了积极的贡献。一九二六年七月,由于安健等人的努力,促使黔军彭汉章部投靠了北伐军,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九军。安健被任命为该军-表。这个军由贺龙、杨其昌两师组成,周逸群同志是贺龙师的-表。
一九二七年蒋介石背叛革命,发动了“四·一二”-政变,镇压革命人民。安健被这些国民党的 分子视为“过激派”、“-分子”,-离开武汉。一九二八年他经广州、香港,转河内,到了昆明,想借同族人龙云(当时是云南省政府主席)之力,先夺取贵州,然后再联合两广势力,与蒋抗衡。但由于军阀割据,各怀异心,他这一计划未能实现。国民党的一位元老出走,如何向国人交代?蒋介石为了掩人耳目,也为了离间左派力量,曾多次电邀安健出任交通部、外交部次长,但均为他严词拒绝。恼羞成怒的蒋介石转而用快邮代电对安健进行通缉。
一九二九年安健因积郁成疾,病逝于昆明,终年五十一岁。去世后,龙云隆重为其办理丧事,并资助其家人将灵柩运回贵州郎岱老家安葬。
由于云南省国民党省党部和原同盟会诸多老会员力争,国民党南京政府追赠安健为陆军上将,予以一等抚恤,并将上官乡更名为舜卿乡。
作为一个革命的民主主义者,安健十分关心各民族的大团结,重视维护民族平等权利。一九一九年,安健被任命为广州革命政府的代表,以川边宣慰使的身份驻节打箭炉(即今四川省康定)。为了扩大革命影响,开展民族工作,他不顾交通阻塞、山高路险、气候恶劣,千里跋涉,累阻必达,深入到金沙江畔,大、小凉山、阿坝等藏、彝少数民族地区,宣传民族平等、团结救国的革命主张。至今,他的名字,仍然在凉山彝族人民中广为传颂。
安健还多次在报刊杂志上撰文介绍贵州少数民族的情况,批判了当时一部分资产阶级学者对少数民族的错误看法。什么“南夷为虫,北夷为犬”,他斥之为“此中土人士偏狭之见”。囿于历史的原因,安健没有能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观点阐明民族问题。但他以事实为依据,用质朴的语言,可靠的史料,论述了贵州是一个多民族杂居的地区源远流长。他批驳了用一个“苗”字概括了贵州少数民族的荒谬说法。他说:“仅就其服色而称之曰花苗青苗黑苗。则贵州之花苗青苗黑苗,不同于安顺的花苗青苗黑苗,更不同于威宁、兴义的花苗青苗黑苗。且何解于理明子之称穿青,蔡家子之称穿白,汉人之称穿蓝?”安健还用少数民族的语言、文字、礼俗、器用考证了贵州各族人民文化的悠久历史。他以“罗罗(注:即彝族)语言多古音,吾人试以诗经古韵试之,至少有五分之一同。”为据,并用汉晋唐宋元明史书所载有关史料,论证了“罗罗汉时即据有滇黔中部”,和他们有的文治武功。他并考证了“仡佬中有一部分语言同罗罗”及其“入滇时间,也在汉时”。又以仲家(注:即布依族)“祭祀击铜鼓,铜鼓者马伏波军之用器”为依据,考证“仲家入西南之期,为东汉之时”,有理有据地阐明了贵州少数民族历史的渊源,应跻于中华各民族平等的行列,有力地抨击大汉族主义者不承认少数民族历史地位的种种偏见。
人民永远怀念安健先生,1985年贵州省人民政府将安健先生墓列为“革命遗地及革命纪念建筑物”,并且由省政府拨款2万元,六盘水政府拨款2500元进行修复,1986年4月26日省文物管理委员会举行“安健墓修复落成典礼”,省政府及贵州民革代表参加典礼,省委-部等30多个单位敬献了花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