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鸣相(1794~1840),字佩珩,号朗渠,清江西彭泽县黄花坂新屋汪村(今彭泽县黄岭乡繁荣村)人。
清道光十三年(1833)状元。授职翰林院修撰、掌修国史。该科原应在道光十二年举行,为庆祝道光五十寿辰改道光十二年为恩科。正科推迟至这一年。会元是许楣,共取二百二十名进士入殿试。汪鸣相夺得殿试第一。
其先世唐越国公裔,由徽迁于彭泽之黄花畈,世族也.公生有异禀,聪颖过人,落笔超特,试辄冠其侪偶.道光乙酉受知于李芝麟宗昉,以选拔充县贡.壬辰受知于许玉叔球,中本省乡试癸已联捷进士,殿试一甲第一名、赐及第,授修馔。公形貌秀丽,胪唱出班,风度已简在帝心。辇下供职,宗子多受业于门下,迎养舟至,定官舍,颜其课儿室曰“启沄”。有远志焉!甲午充顺天乡试同考官,乙未充广西乡试正考官,归途丁外艰,未及亲复典试之命,扶榇南旋,里居二载。戊戍夏,服阕北上,时特旨每日引见翰林二员,公后至,掌院以名单进,召见勤政殿,天颜温霁,盛训周详,并询迎养在京情状,咸将以大器期之。不数日报丁内艰,是年冬,又扶榇南旋,眷口仍留京邸,已亥葬亲事毕,庚子二月服将阕,公有赣南讲席之行,舣舟河干,忽一夕自经死,噫!可异也。
公固神仙中人,偶落尘境,科第文章,照耀千古;堂上二老,大事克尽。挥手而去,尚何憾哉?公仲子士式,己酉拔贡,孙祖荫、祖护。皆以总角游泮,或谓此乃绳武之兆云.汪鸣相在九江的历史上的地位据《清秘述闻》记载,清朝自顺治三年(1645)至光绪三十年(1904)共举办了112科考试,江西得中状元五名,即:大庾戴衢亭、彭泽汪鸣相、永丰刘绎、清江刘子壮(后迁湖北)、吉安刘福姚(寄居广西)。偌大一个九江市域,辖九县一市,方圆数百公里,人口百余万(指清代),时空268年间,仅于道光十三年(1833)出汪鸣相一位状元,真是凤毛麟角,十分难得。
名字的由来汪鸣相,字佩衡,号朗渠,别号珏生。有传,汪鸣相颜貌俊秀,有美男子之称,据说,道光皇帝面试时,很欣赏他风流倜傥、潇洒不群的风度,将汪的名字“朗渠”改为“鸣相”。
出身彭泽黄花坂新屋汪村(今黄岭乡繁荣村)人。据《彭泽县志》和有关史料记载,汪鸣相生于乾隆五十九年(1794)一个极贫困的耕读家庭。
曾祖恒斋、祖广禄,都是读书之人,家道小康。到他父亲江航公的时候,家道中落,转而为农,因受压迫剥削,生活极为贫困。他的母亲查太夫人,是一位勤劳俭朴、守贫耐苦的贤妻良母。八口之家,不仅没有衣食之资,甚至连最基本的遮蔽风雨的栖身住宅也没有。他的母亲只能折一根蒿杆当发簪,烧一堆糠火当油灯。清代学者云贵总督阮元为鸣相父亲《汪江航封公墓志铭》中写道:“……时封公以恢奇磊落之才,值屯奇艰阻之会,数椽靡定,八口无资,宜人躬井臼之劳,茹半衣之注,簪抽蓍代,灯藉糠燃……”让人读后心酸。
少有奇才汪鸣相从小天资颖悟,八岁入乡塾读书,五天读完一部《论语》,九岁即能写千余字的文章,特别善吟诗作对。一次塾中开早饭,他贪睡未起床,塾师斥责之后出联命对:“红日满窗人未起”,他应声而答:“青云有路我先登。”又一次,厨房炉火正旺,米水翻滚,塾师兴起即景出联命诸生作对:“罐滚汤开,红火炉中三尺浪”。诸生瞠目结舌,不敢应答,恰巧此时一村民放土炮迎神,汪鸣相受到启发,于座中立起,对先生说:“我有对!”塾师打开看是:“烟冲炮响,青云顶上一声雷。”不禁拍寄惊呼奇才。从此名声鹊起,人们称其为“神童”。
历经磨练就是这样一位名噪一时的“神童”,竟然磨到十七岁始中秀才,以后连年参加乡试(省考)屡考屡黜,困苦生涯驱使他不得不于二十五岁那年,跑到离家七八十里的偏僻山乡桥亭曾(今浩山乡桥亭曾村)坐馆蒙课。穷秀才做了教书匠,虽能稍解饥寒,略抒困境,然而时运不佳,在五月端阳节放假回家欢度节日之时,学塾里被窃一空。除几部残书外,衣被鞋袜,白米铜钱,灯台茶具,墨盒饭桶全部偷光。这些损失,对有家业的人来说算不了什么,可是对汪鸣相这位贫困教师而言可谓雪上加霜。受此损失,他既不能放弃了事,也不能向家长乞求。他想到这是社会治安不好,要找县衙说理。于是他怀着愤懑的心情,向县衙写了一篇脍炙人口的《禀贼文》。文中除了叙述被盗情形、财产损失、无从索赔外,特别提出:“恭维老父台,……教重人伦,不忍文人受害,钦崇学术,应怜乡学遭殃。轻脏重脏,望比坐都而深究,远贼近贼,恳饬督捕以严查。倘能珠还合浦,千秋颂秦镜之明;伫看璧返连城,四境乐琴堂之化矣!”县官读罢这纸禀帖,自愧辖域治安不好,也为汪文所感动,便朱笔批示:“文辞典丽,谊行端方,自捐廉俸,尝银十千。”县太爷自已掏钱赔偿贼案,成为轰动全县的奇闻,也赞誉汪鸣相才华功力。直到道光五年(1825)三十一岁时才考取一个拔贡,在京诠候三年,毫无希望。
一飞冲天待到道光十二年(1832)返回江西,参加本省乡试,时来运转,一举中试,成为“举人”。他心情舒畅,逸兴遄飞,中秋之夜在南昌客邸,以欢快的笔调,壮彩的辞句,写下了传颂当时的《中秋》七律:“战罢文场笔阵收,客乡不觉又中秋。月明银汉三千界,人醉金风十二楼。竹叶酒浮豪士兴,棣花自满少年头。今朝亲与嫦娥约,来日蟾宫任我游。”他自豪自信,好运已经转来,理想即将实现。果然就在他得中举人的第二年即道光十三年(1833),他大魁天下,殿试一甲一名,状元及第。时年39岁的汪鸣相成为“天子门生”。
这次考试主考总裁是名重朝野的一代宗师“海内学者,奉为山斗”的阮元。阮元特重高才,搜罗贤俊,十分眷爱得意门生汪鸣相,在为汪父撰墓志铭中写道:“道光十三年,余以云贵总督入觐,被命典试礼闱,传胪首唱,则彭泽汪生”,“冠瀛海之三山,矗蠡湖之一柱”,“辟浔江未有之奇,绵德门光大之绪,高标凤彩,叠贲鸾章”。认为彭泽状元汪鸣相,是鄱阳湖擎天一柱,九江前所未有之奇事,充分展现了阮元对汪鸣相的赏识与厚望。
不幸人生科举时代,对于录取“三鼎甲”的礼仪是十分隆重的,皇上亲点,金殿传胪,“紫荷捧橐,红杏簪香”,贫篓之子的汪鸣相,直上青云,天衢奋迅,其春风得意之状,是不难想像的。清代官制,新科状元例授翰林院修撰,其父母妻儿已接到京城安居,真是说不尽的荣华幸福。在他高中状元的第二年即道光十四年,就受命当顺天乡试(省考)的同考官(副主考),得荷殊荣,实属例外。道光十五年,又青云直上,擢升广西省乡试正考官钦差。汪鸣相在广西主考结束返京复命的河北良乡途中,得到父亲江航公病逝的噩耗。还没来得及向皇上禀报考试情况,便扶棺南下,回彭泽老家守孝三年。道光十八年(1838),三年居丧期满,进京复职,受到道光皇帝特旨召见,对他说了许多勉励的话。他感激异常,事后他亲手写了一块金匾,悬挂在汪氏宗祠的正厅,以示蒙宠,其全文是:“道光十八年五月十八日,蒙恩召见勤政殿,天颜温霁,圣训周详,并询及臣鸣相家世。臣备职词垣,遽膺异数,宜如何感激也。天语垂询,臣汪鸣相拜题”。这块金匾惜于1938年日本侵略者攻陷彭泽时,窜至老屋汪村,将汪氏宗祠及村舍付之一炬,那块金匾自然也难逃厄运。此系后话。这次皇上召见,本有入阁的意向。但是命运之神好像有意捉弄这位状元才子,十天后,他的母亲查老夫人又病逝于北京官邸。这对汪鸣相来说,真是一个晴天霹雳。一是他为官不久,父母便与世长辞,丧失父母之痛,使他难以承受;二是封建制度规定父死母亡,为子都要停职居家守孝三年。他刚刚守过三年的父丧,紧接着又要静守三年的母丧,六载光阴,对他何等重要。他已年届43岁,仕宦前途,影响巨大。此时其恩师阮元外任总督,内任大学士,汪鸣相自身估量,接踵座师,获得大用,是为期不远之事。谁料事与愿违,母亲辞世,他不得不告别仕途,停职还乡守孝。这接连的打击,精神刺激太大,心理发生变态故障。道光十九年,他将父母的灵柩合葬于故乡彭泽县之牌楼坞。道光二十年(1840年,鸦片战争爆发的那年)二月,他母丧快要期满,临时受聘主讲赣南书院,派用的官船已停泊在彭泽县城的江边等候,准备次日拂晓启航。
状元之死就在准备第二天动身的当天晚上,这位状元公竟突寻短见,上吊 于县城行馆。一代风流,昙花空现,年仅46岁。他的死因,疑云四起,遗闻传说颇多,多为牵强附会,或属无稽之谈。
汪死后,葬于离家二里许的陶家榜(今黄岭乡繁荣村)前的平岗之上,无碑记,无坟围,历经160余年的变迁,墓地难知其下落。汪鸣相著有《云帆霜铎联吟草》曾镌刻行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