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筠(481—549年),字元礼,又字德柔,琅邪临沂(今山东临沂市北)人。南朝梁文学家、书法家。
王筠祖父王僧虔,为齐司空;父王楫,为齐太中大夫。家世的渊远振响,为王筠的成长提供了优越的条件;但是王筠的“幼警寤,七岁能属文”,则是他成名的内在根据。16岁时曾写作《芍药赋》,文辞甚美:“及长,清静好学,与从兄泰齐名。”“时人为之语曰:‘谢有览举,王有养炬。’炬是泰,养即筠,并小字也。”“起家中军临川王行参军,迁太子舍人,除尚书殿中郎。”王氏家族自南渡以来,从来没有人就任这样的卑微官职,劝他不去就职,可是他却说:“陆平原东南之秀,王文度独步江东,吾得比踪昔人,何所多恨”(《梁书》本传)。王筠虽为士族大家子弟,却不以门第自高,而能够接受卑冗之职,这在当时还是难能可贵的。
王筠诗文,深受沈约赏识;沈约由齐至梁,有“当世辞宗”之称。据载,沈约“每见筠文,咨嗟吟咏,以为不逮也。尝谓筠曰:“昔蔡伯喈见王仲宣称曰:‘王公之孙也,吾家书籍,悉当相与。’仆虽不敏,请附斯言。自谢朓诸贤零落已后,平生意好,殆将都尽,不谓疲暮,复逢于君。”这自然为王筠张起了翅膀,翱翔于梁的文苑之上。沈约还寻找机会给梁武帝说:“晚来名家,唯见王筠独步。”这自然又为王筠的畅达奠定了基础。沈约入梁之后,提倡“四声八病”之说,追求诗的音韵美,因之,他也从这一角度评价王筠,诸如“约制《郊居赋》,构思积时,犹未都毕,乃要筠示其草,筠读至‘雌霓连踡’约抚掌欣抃曰:‘仆尝恐人呼为霓。’次至‘坠石磓星’,及‘冰悬埳而带坻’,筠皆击节称赞。约曰:‘知音者希,真赏殆绝,所以相要,政在此数句耳。’“当然沈约还从另外的角度称赏王筠,如“约于郊居宅造阁斋,筠为草木十咏,书之于壁,皆直写文词,不加篇题。约谓人云:‘此诗指物呈形,无假题署。’”大抵只停留在“声和被纸,光影盈字”的“指物呈形”(《梁书》本传)这个层面上。虽然这为当时所尚而使王筠身价倍增,但毕竟是形式方面的认同,所以随着时光的淘洗,王筠大量徒具空壳的诗文被筛选掉了。
王筠累迁太子洗马、中书舍人,并掌东宫书记,终官太子詹事,成为昭明太子萧统的文学侍从。这位昭明太子爱文学之士,常与筠及刘孝绰、陆倕、到洽、殷芸等游宴玄圃,太子独执筠袖抚孝绰肩而言曰:‘所谓左把浮丘袖,右拍洪涯肩。’其见重如此。”如此“见重”,只能使王筠更“见重”于当代而淹忽于后世。不过萧统的对他的厚谊,致“昭明太子薨,敕为哀策文,复见嗟赏”(《梁书》本传),这当是王筠之作流传最为久远的一篇作品。张溥对此也有微辞:“昭明哀策,中朝嗟赏,然辞丽寡哀,风人致短。”不过张溥又说:“东汉以来,文尚声华,渐爽情实,诔死之篇,应诏公庭,尤矜组练,即颜延年哀宋元后,谢玄晖哀齐敬后,一代名作,皆文过其实,何怪后生学步者哉!”(《王詹事集题辞》)纵然“哀策文”附骥萧统而行远,纵然“哀策文”有“辞丽寡哀”之短,张溥还是认同他的这篇作品为“一代名作”之列的。这应当归之于“情”溢于“辞”的缘故。王筠的诗作《楚妃吟》、《行路难》诸篇什,亦由于“情”溢于辞而为后人所注目。
王筠“状貌短小,长不满六尺。性弘厚,不以艺能高人”,这只是就他所持的待人态度而言,而就其内心世界,则缘于“见重当世”,而以文章欲标榜古今的。所以王筠生前即自编其诗文,凡每官一地,辄编为一集,并以所任官职名集,计有《洗马集》、《中书集》、《吏部集》、《中庶子集》、《左佐集》、《临海集》、《太府集》各10卷;《尚书集》30卷。惜多散佚不存。明人辑有《王詹事集》。书法传有《至节帖》。